前言聚焦 | 张智华 吴云涛:网络微短剧中的日常理性与生活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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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第8期 总第24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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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界时评


 
网络微短剧中
的日常理
性与生活幻境
张智华 吴云涛


【内容提要】网络微短剧以微小的叙事体量营造出一个具有情感代偿功能的日常生活幻境,并成为除传统影视剧与新兴短视频之外的又一视听艺术形式。加速社会下的微短剧突破了常规的叙事框架,通过压缩叙事时空和满足大众想象来构筑一个粗粝的“异轨”世界,并在网感思维和感官刺激的共同作用下激发了大众的官能审美体验。看似美好的消费“神话”背后,实则是大众与平台等多方合力编织的虚拟文化图景,折射出了当前社会中人们的独特心理。当理性情感回归现实后,人们仍难以割舍生活幻境带来的情感慰藉。然而娱乐话语并非微短剧的唯一形态,应积极探索“微短剧+”的全新发展格局,推动其转型升级并迈向高质量发展道路。

【关 键 词】网络微短剧;叙事时空;日常生活;大众“神话”

网络微短剧作为新兴的网络视听形态之一,在多元媒介竞合背景下正迈入高速发展的黄金时期。其以小体量、高浓度的叙事模式,成为当下部分影视剧节奏冗长和短视频内容浅表化之间的中间项,也是加速社会下网络影视面对短视频冲击和用户审美嬗变的积极应对。当前,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对微短剧进行的专项整治、规范引导、政策扶持以及遴选推优等调控措施,使得网络微短剧不断释放出强大的叙事动能,以简短的叙事篇幅传递正向价值观与审美理念。

市场规模的快速扩张促使微短剧的类型题材日趋丰富多元,贴近大众日常生活、聚焦社会议题的内容成为时下平台和受众的热门选择。创作者通过对叙事逻辑和文本的主观调适,建构出一个基于日常生活经验的美好幻境,让大众在云端的仪式互动中释放内心欲望并审视自身。然而,大众若长期浸淫在这种虚拟建构的生活幻境中,容易沦为资本增殖的工具和娱乐文化的附庸,致使个人精神世界被感官审美充斥,缺乏深层思辨。

一、“异轨”世界:日常生活的逻辑重构

网络微短剧力求在有限的时空内对人性做出嘲弄性模仿,利用拼贴、挪用和重组等方式对视听内容做“异轨”处理,即或深或浅地改变视听文本的原初语境,通过对日常生活场景的主观构建来迎合个体想象,以此对抗资本侵蚀造成的社会冷漠和人的异化。作为填补大众碎片时间的消遣文本,网络微短剧体现出强烈的自由精神和创新意识,以戏仿社会交往的诙谐风格来完成对影像载体的主动赋魅。

(一)竞速时代下的叙事位移

技术变革与社会变迁促使人们的生活步调不断加速,从而使得社会结构性时间发生异化,这表现在社会各环节的流动性增强。在机遇与挑战并存的社会现状下,人们期待理想与现实之间“异质空间”的生成,试图以较低的时间成本积累社交谈资,将其以凝固的状态留存并从中汲取情绪价值。微短剧在保证叙事脉络完整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压缩叙事时空,并提高人物行动密度来厘清叙事逻辑,力求让观众迅速捕捉故事的创作动机、戏剧冲突并获得情感共鸣。法国叙事学理论家热拉尔 ·热奈特用“时间倒错”来形容故事时间和叙事时间顺序之间一切不协调的形式 [1]。微短剧将“倒叙”或“预叙”作为悬念设置、吸引观众的有力手段。如《致命主妇》开头倒叙丈夫报警与妻子失踪之间的疑团,再铺陈叙述夫妻之间何以产生情感危机并走向互相提防与胁迫。悬疑短剧和轻喜短剧也常利用观众和角色之间的信息不对等,预叙出与结果相同或相悖的画面旁白以营造奇观效果。这种逆时序的叙述方式能够使故事结构富于变化,以时间留白吸引观众注意并进行深度思考。微短剧还善用“概要”和“省略”来压缩叙事时距,通过独白叙述叠加快切剪辑介绍或回顾背景信息,或以单元剧的形式弥补分集视频之间的割裂感。在故事情节中多提供叙事主干,较少将事件经过和情绪动作进行具体展现,省略常规的内容以节省叙事篇幅,使观众以既有的认知经验和剧中留存的叙事线索勾连出故事发展的面貌。

当叙事时间的连续性在时长的限定下被破坏,叙事空间则被赋予了信息供给的功能期待。微短剧将叙事线索贯穿于快节奏的视听空间感知中,聚焦内部空间环境的塑造以交代人与人之间发生的故事情节,透过近景和特写镜头放大表演者的情绪空间,或以物件的隐喻色彩来满足观众的“凝视快感”。在冷热媒介的融合尝试中,微短剧形成了横屏和竖屏两种制作形态:横屏叙事利于环境背景、故事情节和人物关系叙述,形成了固定的内在表意机制,更适用于悬疑剧、探案剧、古装剧的意境表达;竖屏叙事裁减了复杂的环境背景和多元的人物关系,却具有凸显人物并隔离环境的优势,关注人物内心活动的表达,更适用于甜宠剧、家庭剧、轻喜剧等的内容展现。为了在有效时间内完成故事的铺陈,微短剧采用零聚焦叙事来透视人物内心,或内聚焦叙事来增添主观色彩。零聚焦叙事作为一种全知视角,使观众不参与剧情发展却能窥见故事全貌,常用于琐碎复杂叙事脉络的直观呈现;而内聚焦叙事即剧中角色作为叙述者,使观众打破屏幕成为角色的化身或盟友,以体验式的幻想激起观剧欲望并获得共情体验。

(二)微小叙事中的主体想象

由于叙事篇幅的限制和用户的广泛性,微短剧通常以微小叙事映射深刻主题,以此抵抗资本给人的日常生活带来的异化危机。列斐伏尔面对日常生活的异化,提出了“让日常生活成为一种艺术品”的论述,从某种程度上说与后现代理论家利奥塔提倡的“日常生活叙事”不谋而合。网络微短剧在叙事主题上呈现浓厚的生活质感,且侧面映射出校园暴力、职场歧视、女性互助、情感婚变、人口老龄化等社会热点议题。主创团队在日常生活中取材,经过艺术加工,剧情多建立在主观审美意象中的生活幻境,既有将美的事物崇高化,也有直接或间接地揭露和讽刺丑恶实质,在真善美中探寻文化认同并稳固社会秩序。现实社会中的文化符码通过戏仿、拼贴、挪用、反讽或黑色幽默等后现代主义创作手法融入剧集,在共生与错位间实现对社会现实的指涉,从而引发大众的集体凝视与情感认同。如《大妈的世界》以反套路的方式关注了退休老人和保健品贩卖商的故事,除却剧情文本的基本编排,方言口音、服饰妆造、猎奇场景等外显符号也成为深化观众情感记忆的辅助工具。

日常生活的常规叙事通常难以激荡大众的情感,创作者为了迎合受众审美,通过标签化的人物形象和叙事反转谋求奇观效果。年轻女性作为微短剧的主要受众,会不由自主地将实现阶层跃迁、收获美满爱情、获得姣好面容等想象投射到角色中。如《做梦吧!晶晶》讲述了都市少女晶晶通过拆盲盒入睡来获得与多位虚拟男友的限定恋爱,直击当下单身女性遭遇情感困顿的情绪心理。而微短剧中的女性形象通常会由“贬抑”的弱者走向“脱嵌”的强者,在女性角色摆脱依附男性、主体意识增强、回归职场并获得集体认可的过程中,女性观众的现实抗争与角色的自由反叛精神不谋而合,故而迎合了市场上女性受众的观剧需求。女性角色的转变还通常伴随着恶婆婆、出轨的丈夫与嚣张的第三者等脸谱化的反派角色为其生活增添阻碍,相反也会有来自各方支持的声音激励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而主角在自我意识觉醒后通常以有仇必报的心态和言语犀利的反击点燃大众内心深处的快感。如《妻不可欺》中姐妹二人联合对杀妻骗保和家庭暴力等行为展开有力反击,展现女性互助的力量。固化的人物形象容易导致情节的发展具有趋同性,而富有变化的反转叙事能够打破观众固有的思维定势,如《我在八零年代当后妈》中的女大学生司念带着互联网思维驯化出来的“整顿”精神穿越至 20世纪 80年代,观众在剧中新旧价值观碰撞间感受到强烈的戏剧张力与爽感。微短剧主动构建日常生活幻境,为社会大众提供欲望投射的空间,在微小叙事中拓展了网络视听作品的现实意义。

二、审美幻境:官能支配下的理性缺失

黑格尔曾提出“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时间逻辑的强化不仅颠覆了日常生活叙事的惯常体验,还反向影响着大众的审美文化诉求。受众在极具网感的猎奇文本中享受着爽感,并伴随着弹幕评论、点赞互动等意义再生产活动来寻求社交支持。尽管这种审美娱乐能够缓解生活倦怠、进行精神抚慰,但身体感官却在长期的快感刺激下日趋钝化,从而让异化的审美范式走向失控状态,致使受众在资本市场逻辑的支配下沦为盲目、短视的个体。

(一)作为方法的网感思维

网络微短剧作为数字技术催生的网络视听文艺形态,具有极强的“网感”特质。“网感”是对网生代思维和观剧习惯的敏锐追踪和适应 [2]。人们在超负荷的视听接受行为中出现了注意力涣散等问题,身体解放、外部信息干扰和影像的可操控性逐渐使“散视”成为一种惯常现象。如“第二屏幕”的分屏观影行为使得受众目不暇接,从而过度依赖奇观化的视听符号以谋求浅层的官能刺激。法国学者罗兰 ·巴尔特曾提出“刺点”(punctum)和“展面”(studium)的概念,“刺点”即创作者以激起观众的强烈情感和偶然兴趣为创作动机的文本生产逻辑,而“展面”则是以中性情感表达创作者的核心意图,装载了被社会所规约的知识、文化,以及文本接受的规则 [3]。部分微短剧消解了文本“展面”的符号组合,以高度凝练的情节脉络、浮夸外显的视听符号、偏激失衡的情感宣泄等“刺点”逻辑来吸引受众注意。创作者往往采用高潮前置的剪辑逻辑,在剧集开端便以强冲突、高反差的人物和画面夺得观众注意,并在剧情铺陈中多次设置反转叙事,但也会因叙事逻辑链条的破坏造成文本“意图性”的削弱。网感是方法而非意图,我们不能长期以低级媚俗和哗众取宠来曲解其内涵,微短剧既应葆有个性,以风格化的元素来贴合网感叙事,也应提高作品的制作水准来维护内容质感。

网感体验赋予了个体生产者与消费者的双重身份,使其成为产销者( prosumer)。受众除了完成剧集本体的内容欣赏,还在接收文本意图的同时产生思考,以弹幕评论等形式主动参与意义再生产。弹幕评论在其弱思维、匿名性、互动感等特征的加持下承担着提醒观众捕捉“刺点”、参与剧情讨论等功能,网络虚拟空间为异质性群体对同一文本的多元主观评价提供了契机,并令其通过隔空社交与云端陌生好友处于“共在”的交往状态,在趣缘群体的情感联结中提升观剧过程中的社会临场感( social presence)。微短剧弹幕评论主要表现为两种形态,一种以爱奇艺、优酷、腾讯、芒果等视频平台的横屏微短剧为代表,其弹幕评论的对象具有明确的时间节点,是用户针对某一特定情节所做出的反馈,但互动评论的对象指向性不够明晰;另一种则是以抖音、快手的竖屏微短剧为代表,其弹幕评论的对象是以剧集为单位的内容整体,而互动评论的对象具有明确的指向性,用户可以在评论区中对特定言论进行点赞或回复。这种依附于视频画面的弹幕文化拓展了影视评论的边界,使其从静态的评论文本转向在线互动的情绪内容展演,但也潜藏着剧透、恶意评价、广告刷屏等体验危机。

(二)感官世界的消费景观

网络微短剧利用“陌生化”的视听手段使观众在观剧过程中主动调动感官认知,并在互动参与中促进主体感知与审美想象的结合。“陌生化”的概念发轫于俄国文艺理论,后经布莱希特在戏剧艺术中的实践而不断发展。微短剧中往往以顶层幻想、草根文化、偷窥视角、虚化背景等来制造现实偏离感,使受众对审美对象感到惊奇陌生并不断深入理解以达到艺术震撼。当受众在爽感体验中逐渐提升其情感阈值,便不断主动寻求更为刺激的官能体验以满足猎奇心理。于是人们开始另辟蹊径,寻找一种媚俗与审丑的文化特质,并逐渐转向自我陶醉的“刻奇”审美。刻奇(kitsch)一词源自 19 世纪的德国,意指将虚假的感官世界视为审美文化,以肤浅和矫饰的姿态来谄媚大众文艺。这种异化的审美因陌生化效果而流行,并在文本交互中以“权力授予”的方式来调动人们的官能体验。人们长期聚拢在创作者操控的视觉奇观与感官娱乐下,形成了一种坚不可摧的“文化霸权”,在这种以虚拟文化景观为基础的消费关系中,受众以二次创作来反哺视频内容并满足个人的权力欲望,不断形塑自我身份认同。

网络微短剧游走在个体幻想和社会经验之间,构筑了受众主动参与并充分调动身体感官的消费景观。受众在网络空间中的虚拟“在场”使得审美主体与审美对象之间的交流成为可能,而这实际上是受众对于陌生化的“他者”形象的凝视或俯瞰。这种审美活动抽取了艺术中浅表化的内容,并以一种粗粝的方式表现出来,其本质是欲望驱动下情感的激荡与膨胀,并在景观文化消费中将内心的幻想以感官体验的方式投射进现实。观众在社会现代性焦虑下难以明晰自身消费的原动机,从而在感官的动员下沉沦于消费景观的浅层快感与短暂认同。这种认同看似是受众对剧集内容的无意注意,实际上是审美对象在数据算法和感官刺激的设定下对审美主体的主动挽留。受众的审美过程打破了消费主体身份的限制、圈层的壁垒,使得个体在权力的赋予下化被动为主动,构建其多重社交关系和文化认同,重塑受众的视听消费习惯和审美偏好。作为商品属性和文化属性的统一体,微短剧在流量为导向的评价体系中传递文化基因和情感记忆,却也存在审美奇观化、内容趋同化、认知片面化等问题,这便是景观触角触及文化消费后产生的娱乐泛滥。创作者应在消费反馈中汲取经验,在产品格调、技术呈现和营销手段上寻求创新,不断增强作品的商业价值与文化潜力。

三、大众“神话”:理性回归后的情感整饬

网络微短剧在受众追捧和资本簇拥下逐渐成为内容创新的新风口,多元类型叠加、互动升级等体验连接受众的现实生活与虚拟想象。然而,个体沉浸在微短剧建构的幻想图景与奇观符号中无法自拔,甚至模糊了现实与虚拟的界限,沉浸在“神话”般的景观中,这种现象如今大量存在。当娱乐狂欢得到理性审视,一切非理性情感消逝隐退,只留下“影像胜过实物,表象胜过现实”的深度思考。

(一)难以抽离的生活幻境

罗兰 ·巴尔特曾将巴黎流行的信息符码和媒体报道称为一种麻痹和愚弄人的现代“神话”,这里的“神话”与传统神话故事的共性在于其虚构色彩和背后的谎言实质。微短剧营造出了大众习以为常的日常生活拟像,这是一种“伪自然化”的现实,同时又如神话般具有某种欺骗性。在巴尔特看来,神话总是将它的社会性、历史性和意识形态性隐藏起来,以一种“自然而然”的姿态呈现在人们面前,使得沉浸其中的受众往往被符号表面所依附的自然性和写实性迷惑。实际上,神话的欺骗性正是来自符号接收时所引起的瞬间的印象,这种片刻的体验使得意义的消逝成为必然 [4],而被谎言蒙蔽的人们却以笑声和点赞消解着职场焦虑与生活压力。

人们在异化的文化景观中获得短暂的情感抚慰,而当这种“替代性满足”难以达到观众自我实现的期望时,他们便开始转换甚至颠倒虚拟景观和现实生活的主体地位。个体在权力话语的操纵下逐渐丧失了对生活本真的追求,不断对虚拟的文化符号进行模仿和延伸并移植至现实社会中。网络视听文艺不应以消解文化价值和拉低社会审美为代价来追逐商业利益,纵容奢靡之风和利己主义等思想会扭曲大众的价值观念,事实上难以维持微短剧的生命力。网络微短剧当紧贴时代脉搏,讲述深入人心的故事,同时提升创作者的精品意识和观众的审美素养,方能延续其活力与生机。

(二)意义隐退后的审问

重复的农业生产和传统的社会结构长期维持着人们和土地之间的深厚情谊,而从农业社会走向信息社会,人们在眼花缭乱的媒介景观中追求视觉刺激和娱乐狂欢,却忽略了对现实本真的细致描绘和客观表达,使得现实世界隐退至网络景观符号之后。微短剧在迅猛发展的同时也存在现实隐忧并亟待解决,如机械复制般的剧情模仿导致艺术灵韵的消逝、过度迎合受众官能审美引发的情节失真、叙事凌乱与单薄难以形成深度的情感记忆等问题逐渐使观众落入“单向度”的审美局限。

实际上,受众并非丧失了对文本符号的深度解读和分析能力,而是在复媒体( polymedia)环境中,其在媒介可控性的权力控制和平台摇摆中难以对单一媒体产生亲密感,从而出现平台间与片方间为争夺利益而制造流量奇观的现象,而这些猎奇的符号体验和陌生社交为大众提供了代偿式的情感体验。如此看来,微短剧创造的消费“神话”,实则是大众与资本方、平台方等合力建构的文化消费景观。受众从中获取短暂的感官愉悦以缓解职业和生活倦怠,而平台与资本从中获得利益,各取所需,共同缔造了一个充满想象与商业气息的生活幻境。但是,微短剧这一小体量的叙事形态虽因娱乐功能而诞生,却并不应仅满足于服务大众的快感体验,它还蕴含着赋能文化传承和社会表达的强大潜力。如国家广播电视总局推出的“跟着微短剧去旅行”创作计划便是对“微短剧 +文旅”这一新业态的主动探索。“微短剧 +”还将与乡村振兴、影视 IP、数字技术等多重领域深度融合,共同寻求内容和商业的和谐共进,让网络微短剧成为推动新质生产力快速发展的强大引擎,不断迈向高质量发展道路。

 

网络微短剧作为生活幻境的视听载体,以巧妙位移的叙事时空和微小叙事折射主体想象等方式来呈现日常生活的“异轨”世界。面对庞杂的信息符号和大众的注意力“散视”,在持续升级的网感体验和陌生效果的感官调动下不断形塑人们的身份认同和情感诉求,个体在权力的赋予下主动地发挥着社交维护、审美评价、意义再造等作用。当理性情感和主体意识回归后,人们逐渐意识到自己已然身处人为创造的大众神话之中,并自然而然地将美好情感代入其中而忽略了现实生活的困扰。在媒介技术不断革新的当下,包含微短剧在内的网络视听文艺创作应从“流量导向”回归“内容本位”,以高品质标准、网生代特色、文化传承与创新为标杆,积极探索精品化和多样态的创作道路,让观众能够在欢笑中审视意义带来的现实思考。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艺术学重大项目“中国网络电影、网络剧、网络节目研究”(项目编号:17ZD02)的阶段成果。

(为阅读方便,略去引注。)

张智华:北京师范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教授、网络影视研究中心主任
吴云涛:北京师范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硕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裴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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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转自《艺术评论》2024年第8期 

图源自原文
编辑 / 李美莹

责编 / 曹峻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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